回首2018年,与其他众多经济体的乏善可陈相比,上半年美国经济表现抢眼。不仅美国股市创造最长牛市纪录,美联储在紧缩货币政策道路上一马当先。但是,下半年特别是四季度以来,美国经济频遭逆风,市场逐渐担心本轮美国经济复苏周期或已触及“天花板”。这种担心叠加美联储日益紧缩的预期,导致美股市场大幅下挫。
展望2019年,众多机构和经济学家认为,随着财政刺激效果逐渐消退及外贸领域影响,美国经济恐后劲不足,甚至不排除在未来陷入衰退的可能。美国经济如由盛转衰并且美联储调整政策方向,将导致美元、美债、美股等重要资产出现共振,加大金融市场波动性风险。
多项经济数据不佳
受前期减税、财政刺激、个人消费开支回升等因素提振,今年特别是上半年美国经济表现强劲。美国商务部数据显示,一、二、三季度美国经济环比折年率分别增长2.2%、4.2%、3.5%。其中,二、三季度增速明显超出去年同期水平。但综合来看,持续加息的利率环境、逐渐削弱的减税效应等因素已对美国未来的经济增速形成掣肘。
四季度以来,美国经济多项数据出现放缓迹象。需求方面,消费者信心指数持续回落;生产方面,耐用品新订单连续下降,显示工业总体产出增速不尽如人意。从通胀数据观察,美国经济走下坡路的几率也有所增加。四季度美国PCE和CPI数据双双从年中高点持续回落,而且10月以来油价大跌,对美国消费价格和通胀构成拖累。
分行业看,3月以来,美国零售业开始削减库存且销售相对疲软;住房市场方面,单户住宅开工率已连续四个月放缓;汽车销售市场也出现放缓迹象,近几个月二手车市场价格连续下跌。
综合上述迹象,美国经济增长触及“天花板”几率较大,不排除出现衰退的可能。资产管理机构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认为,未来12个月美国经济衰退的可能性最近已上升至约30%,高于这个长达9年的扩张周期中任何时候。评级机构惠誉表示,美国经济周期处于增长末期,随着宏观刺激政策退出及供给侧的紧张开始形成制约,预计美国经济增速将“急剧”放缓。
美联储最新发布的预测分别将美国2018年和2019年GDP增速的预测值从3.1%和2.5%下调至3.0%和2.3%。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计,2019年美国经济增速为2.5%,较2018年下降0.4个百分点。
中长期隐忧浮现
IMF警告,虽然减税和增加政府开支等财政刺激政策推动美国经济在2018年走强,但也带来公共债务继续攀升、经常账户逆差继续扩大、经济进一步失衡等风险。
摩根大通表示,作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美国当前债务规模居高不下,预计到2019年底,美国财政赤字将达GDP的5.4%。美国财政部最新数据显示,截至12月11日,美国债务余额达21.849万亿美元。2018年以来,美国债务余额增加1.36万亿美元,增幅达6.6%,预计全年将创2012年以来最大增幅。
经济学界一直有观点认为,2016年前后美国经济已显露复苏周期“下半场”的一些迹象,但美国政府陆续出台的刺激举措延长复苏周期,但“周期该来的还是会来”。
美国耶鲁大学高级研究员、摩根士丹利原亚洲区主席斯蒂芬·罗奇表示,在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包括美联储在内的全球主要央行采取量化宽松政策,堪称现代历史上央行最大胆的货币政策举措。这一举措的过度使用已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实体经济产生依赖性。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美国经济“非典型性”复苏可能已为下次危机埋下隐患。
流动性收紧压制美股
受美国启动30年来最大规模减税、放松监管等举措刺激,上半年美股延续2009年3月以来牛市,持续走强,三大股指迭创历史新高。但10月以来风云突变,美国三大股指纷纷抹去年内涨幅,转而下跌。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席勒表示,减税对美股上市公司盈利刺激不可持续,投资者应准备好应对股市“糟糕时刻”。
摩根大通警告,流动性缺失已成美股大跌重要原因。此外,程序化、自动化交易日渐成为市场主流,导致市场发生“踩踏”“闪崩”风险大增。
美联储紧缩政策成为近期美股大跌直接“推手”。汇丰银行总结2019年美国股市将面临的几个主要风险,均与美联储相关:一是上市公司盈利能力显著下滑,美联储持续加息对公司负债成本构成负面影响;二是美联储2019年加息预期困扰股市,投资者或更多配置防御性品种,抛售之前大幅上涨股票;三是美国公司同时面临借贷成本上升和经营利润下降,压力将大增;四是随着美联储加息周期持续,固定收益市场波动将明显加大,并蔓延至其他资产,证券资产波动性增加可能会与证券资产抛售同步发生。
由于美联储紧缩政策不会立刻退出,2019年仍有加息可能,并维持缩表至少到2019年年中,流动性收紧将依然压制美股估值。企业业绩也困扰美股。虽然标普500指数成分股公司三季报整体业绩增速达25.7%,创2010年三季度以来新高,但在已发布四季度业绩前瞻的公司中,将近70%下调业绩预期。根据研究机构FactSet调查,2019年标普500指数成分股公司业绩增速预期仅为9%。
与美股悲观预期相反,很多机构的共识是可“超配”美债,原因是经济下行叠加油价高位回落,2019年通缩风险大于通胀。一旦通胀数据回落,有望成为美债牛市主导因素。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建议,投资者可购买低风险流动资产,以抵御波动加剧和信贷息差扩大。
美元方面,受益于流动性收紧、避险需求提升及美联储可能再度加息,美元2019年有望进一步走强。高盛策略师强调,2019年主要投资类别收益都会下降,但在“波动性开始回升时,美元是回报最高也最坚挺的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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