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政界,对美元国际声誉的担忧紧随对国家债务的担忧其后。这是因为美国的货币在全球扮演着独特的角色:几乎所有的国际贸易和金融结算都以美元签订合同。这给了美国得天独厚的优势。
如今,民主党人在谈论一些大的政策理念如绿色新政和全民医保,及利用赤字和借款为这些计划提供资金。这让部分经济学家担心,不断增加的债务可能最终会破坏美元的全球特权。保守经济学家兼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前主管Douglas Holtz-Eakin表示,“在不引起全球金融市场反应的情况下,美国资产负债表上还能新增多少债务?我也不知道答案。我认为没有理由去试,“我们什么时候会面临危机?”我们还是不要让危机出现吧”。
但是,这样一场危机将如何展现呢?以及造成多少债务?
我们先来看看其他国家是如何操作的。如果你不是美国,且想要跟其他国家进行贸易,你必须以美元交易。你的进出口都是以美元支付的。事实上,出口是你获得美元来支付进口的方式。你可以发行很多本国货币,但你不能发行美元。你必须以某种方式来获得美元。
如果经济危机影响了你的出口,你可能会出现美元短缺。如果你借入美元,那么你就会背负美元债务,而美元你无法控制。如果你没有美元,你就无法多进口,出现美元债务违约,你的经济可能遭遇危机。近期委内瑞拉和土耳其出现的情况就是两个案例。
由于美元在全球所扮演的独特角色,美国摆脱了整个厄运循环。美国进行的所有国际贸易都是用美元支付的,美国有权印刷美元。美国的贸易赤字已持续了一段时间——进口大于出口——但美国不需要去赚取美元以便从其他地方进口产品。
那美国的债务负担与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你需要美元进行国际贸易但又没法印制更多美元,你就需要一个未雨绸缪的基金使自己免于危机。因此,全球三分之二的外汇储备是美元。实际上,各国获得美元储备的方式是投资于以美元计价的金融资产,主要是美国国债。每当美国出现赤字开支和借贷时,美国就会发行国债。
Holtz-Eakin等经济学家担心的是如果美国政府发行过多国债的话,全球需求将饱和。理论上来说,当美国国债达到一定量的时候,其他国家会停止购买美国国债,然后将由美联储来吸收过剩供应。
问题不在于债务可能变得“太多”。任何国家的央行都可以为本国政府发行的本币债券创造无限需求。但是,如果赤字开支在错误的时间点过大的话——比如赤字开支出现在经济已经繁荣,接近饱和的时候——那么,即便物价不上涨,经济也无法消化新支出。到那个时候,高利率是唯一能抑制通货膨胀的方法。但如果美联储买下全部新国债,那么显然,它将保持低利率目标。
如果美元出现大幅通胀,那么其最终将摧毁美元在全球贸易中的独特地位。如果通货膨胀足够严重且持续时间足够长,那么其他外国生产商继续用美元进行国际贸易将是不切实际的。美元相比其他货币将过于便宜,这些生产商将会损失很多钱。最终,他们会把美元换成其他货币。然后,美国就会和世界其他国家处于同一条船上。
但美国引发这种通胀危机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只是赤字出现的时机很重要,赤字的性质也很重要。比如,特朗普的减税政策导致大量新赤字,但尚未出现通胀情况。要使经济过热,赤字必须创造足够的新消费支出,致使劳动力和实际资源的供应赶不上总需求。而特朗普的减税政策只是把钱给了富人。
绿色新政、就业保障和全民医保肯定要比特朗普的减税政策创造更多的需求。但即便这样,情况也很复杂。就业保障的目的是推动经济实现充分就业,但不能超越这一目标。全民医保计划的很多支出并不会造成通胀,因为它只是替换了私营部门的支出。绿色新政应该是一项临时性政策,即在提高可再生能源需求的同时,降低对化石燃料的需求。
事实上,通过经济过热制造通货膨胀是非常困难的。美国最接近的一次可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当时赤字达到GDP的25%,美联储选择不加息以支持战争。即便那样,通胀也没有超过10%,因为政府通过其他方式控制住了物价。如今,如果民主党人将赤字用于新的激进事项,美联储绝对会提高利率。一段时间内10%的通胀率可能接近最坏的情况。
这是否足以让外国出口商放弃美元?基本上没有办法知道答案。Holtz-Eakin是正确的,因为有风险。问题是,它是否会比一个没有全民医保和绿色经济的国家更危险。
来源:The Week 译者:Jennifer 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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