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被视作是“世纪大决议”的政策会议后,美联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一致投票决定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从0-0.25%上调25个基点至0.25%-0.5%。
靴子落地,有大量美元债务的经济体备受关注。于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而言,这无异于一场未知的冒险。美联储将以怎样的路径加息?是否会为新兴市场带来风险?这些国家又是否有能力应对?上证报特此邀请野村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赵扬博士、RDQ Economics首席经济学家约翰·瑞丁(John Ryding)、穆迪分析首席经济学家马克·詹迪(Mark Zandi)以及银河证券首席总裁顾问、经济学家左晓蕾加入圆桌探讨。
他们认为,美联储后续的加息步伐将偏向于缓慢,新兴市场可能会面临一定的波动,但相较而言中国所受负面影响会小于其他大多数新兴市场经济。
美后续加息步伐将偏缓慢
上海证券报:美联储未来将以怎样的路径加息?
赵扬:总体而言,美联储后续加息会比较缓慢,2016年可能只有两次。后续加息路径将主要取决于三大因素:美国经济增长动能、金融市场的形势和通胀水平。就第二次加息的时间而言,明年6月份的可能性要大于3月份。这是因为:首先,美国的内需能否在明年一季度保持目前状态面临着较大的不确定性;其次,我们也不觉得美国通胀在明年一季度会上升到美联储不得不加息的地步;最后,我们觉得美国的金融条件有可能在未来几个月里会变紧,包括一定程度的美元的升值和股价的调整。
约翰·瑞丁:美联储接下去将在2016年3月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会议上再度加息。自那以后,美联储的加息路径将依赖数据表现。我们预计在明年3月之前,美国的CPI通胀率将接近2%,失业率将在明年三季度跌至4.5%。这些进展很有可能使美联储在这一年逐步提高利率,使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在明年末达到1.5%至1.75%。我们预计,美联储还将在2017年继续加息。
马克·詹迪:美联储将在2016年非常缓慢地加息。美联储会衡量加息将对金融市场和美国经济造成什么影响,更高的利率会让股市、债市、货币及商品市场产生更多波动,不过,波动应当会是可控的,并且不会破坏经济增长。如果是这样的话,美联储将在2017年更激进地加息,并在2018年底使利率正常化。在这样一长段的时间内,当经济呈现充分就业,且通胀达到2%的目标,联邦基金的利率应当会升至3.5%。
左晓蕾:不管怎么做,美联储一定是根据美国经济形势来进行决策,至于是不是像过去那样,进入一个稳定的加息周期,每一次会议都会宣布加息的信息,现在还是无法预测。美国经济自我内生的调节能力较强,创新发展带来的复苏是实实在在的。在经济增长形势比较好的情况下,货币政策实际上是控制通胀。但是美国印了这么多钱,未来可能会通胀,所以美联储要防范,尤其美元升值,不确定的时间给政策博弈提供了空间。美联储必须根据对未来通胀的判断来进行货币政策。
上海证券报:美联储加息会对金融市场造成怎样的影响?在开启加息周期后,美联储将在全球经济体系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赵扬:美联储的加息将会对全球的资本流动、汇率和股票价格产生影响。资本可能会更多流向美国,从而使得大多货币,尤其是新兴市场经济体的货币,承受一定的贬值压力。因此,美联储仍然在全球经济体系中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
约翰·瑞丁:期货市场正在低估加息力度,所以我们相信美国的利率期限结构过低,预计会有更高的收益率,并且随着债券市场调整其预期,会出现一些波动。这可能会导致未来美元进一步走强并为股票市场带来逆风,同时施压商品价格走低。
左晓蕾:美联储相当于国际的中央银行,发了钱全球都用它的钱。过去的判断是,粮食石油是国际的价格,不受美联储货币政策影响,过去的资本市场还是比较贴近实体经济,但是现在美联储的政策绝对影响油价。
中国风险承受力相对较高
上海证券报:与美联储相反,欧洲央行在本月进一步扩大宽松力度,这种欧美利差的局面会为金融市场带来怎样的影响?
赵扬:欧洲央行的政策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但就目前欧元区的经济形势而言,欧洲央行有可能在明年进一步宽松,包括可能将资产购买计划进一步延期、小幅增加资产购买量(如增加100亿欧元至每月的700亿欧元),甚至可能进一步降息等。欧洲央行更多的宽松会缓解美国加息带来的不利影响,但是作用也相对有限,尤其对我国而言。
约翰·瑞丁:欧洲央行本月弱于预期的刺激措施令人失望。总的来说,即使欧元区没有进一步扩大量化宽松力度,我预计欧元会在明年达到和美元平价。
马克·詹迪:欧美之间的货币政策差异将会为美元相对于欧元汇率带来上行压力。风险在于美元的增值过多过快,这削弱了美国的贸易和更广泛的经济增值。不过,这似乎是一个相对较小的风险。
上海证券报:美国加息会帮助经济复苏还是带来风险?对于新兴市场来说,美国加息是否成为一大问题?您如何看待中国经济前景?
赵扬:对于新兴市场而言,美国加息带来的更多是挑战和风险。首先,美国的加息会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美国的内需,从而使其进口需求受到影响。其次,美国的加息可能会促使资本从新兴市场国家流向美国,从而使得它们的货币有贬值压力。第三,货币贬值可能使得一些外债负担较重的国家面临着流动性和国际收支的困难。最后,资本从新兴市场的撤离,也可能会使得这些新兴市场体的资产价格(如股票和房地产价格)面临着一定的调整压力。
就中国而言,因为拥有着巨额的外汇储备和较小的外债,所受负面影响会小于其他大多数新兴市场经济,但是资本也有可能继续流出中国。另外,中国需要保持一定的货币政策独立性来应付经济增速下滑,这就需要人民币汇率更为灵活些。我们认为人民币明年将会有5%至6%的贬值压力,但这将会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就经济增长而言,因房地产投资增速下滑的拖累以及金融行业增速的正常化,我们预期明年中国GDP增长率可能放缓到5.8%左右。
约翰·瑞丁:我们不认为货币政策正常化对于美国经济来说是一个重要阻力,美国的需求增长超过供应,多余的需求向海外溢出。我们预计和大宗商品密切相关的新兴市场货币会因美国货币政策正常化而走弱,但是相较于贸易量,这一影响很有可能通过资本账户和商品价格体现。
马克·詹迪:美国经济正处于满足美联储开始正常化基准利率的最佳利益中,接近充分就业,且就业增长强劲。工资及物价压力也将很快出现增长。美联储等待开启正常化进程的时间越长,美国经济将最终过热的风险也越大,而这将会成为全球经济面临的问题。
左晓蕾:从经济学上来看,美联储讨论了这么久,其他市场会进行提前吸收,进行调整、规避风险。例如印度,国际贸易平衡出了问题,巴西现在经济也不好,所以新兴市场一定会提前做好准备,中国也是一样,况且中国在新兴市场中经济还算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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